我妈说男孩子兜里不能缺了钱，要不然会学坏，总是问我哥钱够不够花。

到了我上初中的时候，我妈说女孩子住在外面不安全，学校里几十个人的大通铺一到夏天混合着各种味道。

我哥上学的时候我妈说学生的伙食不好，多花了钱托了关系让我哥吃和老师一样的饭菜。

我上学的时候我妈会说上学费钱，老师的饭菜也没多好，别人能吃我也能吃。

那时候学校里只有中午有菜，早上和晚上都是馒头和汤，大家都会从家里带咸菜来。

我妈打麻将总会忘记咸菜的事，有一次我蹲在家属院的墙外就着辣椒炒鸡蛋的香味吃了三个馒头。

可能是进入了青春期，生长迅速，尽管我每天吃的很多，营养还是跟不上，经常半夜里腿抽筋疼醒。

我妈经常会说我吃的多，比同时期的哥哥花钱多。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学校里小卖部我就去过一次。

那时候大家晚自习后都会饿，我也第一次知道了方便面这种东西。

纠结了许久我拿着五毛钱买了一包，把调料倒进袋子里，捏碎了面块，晃一晃，吃到最后渣都舔的干干净净。

后来我哥成绩不好，去了一所中专学技术去了。

3

我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但是没有进实验班。

中考前，本来走读的表姐说为了考试要和我一起住几天。

勉强睡得下一个人的单人床，表姐和我一人一头。

没想到表姐有狐臭，我不是矫情的人，可是却熏得受不了。

我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只能半夜爬起来去宿舍门口的路灯下看书。

夏天蚊子太多了，宿舍旁边又是学校的养猪场，结果书也没看进去。

第二天感冒了，考试的时候鼻子水哗哗的，成绩出来，差2分进实验班。

市里的实验班免学费，普通班则要交一千多的学费。

村里人碰到我妈就会夸我成绩好又懂事：“秀英你家胜男学习是真好，将来家里能出大学生哟。”

“唉，累死累活地供他们读书，连个实验班都没考进去。她哥哥原来学习比她好，要不是打游戏早考上了。”

本来被人夸赞的喜悦一点点沉入心底，我自责自己为什么没有更努力多考几分。明明父母赚钱那么难。

那时候父亲一整天都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扬，笑起来脸上的皱纹都带着愉悦。

晚上父亲高兴地弄了一桌好菜，喊大伯来家里吃饭。

我奶奶生过9个孩子，除去夭折的两个，我父亲排行老七，上面三个姐姐早就出嫁，三个哥哥只有大伯留在乡下，二伯和三伯一个当了兵一个去城里做了小生意。

听走亲戚的大姑说我爹小时候发高烧，家里孩子多日子穷。

父亲烧得迷迷糊糊，我奶问他是抱着枕头睡还是抱着石头睡。

幸好我爹说选了枕头，我奶才掏出五毛钱给我爹买了药。

我奶说要是他说抱着石头睡就是烧迷糊了，就没必要花那个钱买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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