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高邈精神好了些，手里倒扣着一本看了一半的《风凛冽》。

“我给她介绍活计，她找我要定金！”王天赐越说越气，坐在空床上，一拳锤到床板：“她以为自个儿谁啊，大老板啊？做个饭……”

高邈笑着地打断：“天赐哥，你好歹读过书的人，怎么就这么跟一小姑娘过不去。”

“我那是和小姑娘过不去吗，我那是和她过不去，这村里就没哪家姑娘跟她一样，不过你说也怪了，以前宋老四可不这样，自从她俩哥哥死了就跟改了性似的，高邈，你说说看，她不会是脑子坏了吧。”

高邈没说话，脸上浅浅地笑了笑，看着手里的书没说话。

王天赐自己嚷半天见高邈没反应，有点自讨没趣，又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那个，你在这这么久，你爷爷就不担心么？”

高邈翻书的手一顿，眼神闪过一丝落寞，声音也有些低：“他已经没我这个孙子了。”

他不会忘记，他从部队回家的第一天，那个曾经把他视若珍宝的爷爷拿着一根手腕粗的铁棒站在火车站门口，追着他足足跑了足有三里路。

最后将他捉回家，在祖先排位前让他跪下，让各位天上的家长见证，自己发誓与这不肖孙子断绝关系，最后甚至不惜打包好他所有的行李扔到大街上。

“以后我高卿元和你断绝爷孙关系，你被高家除名了！以后我要是在这城里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这个羞辱门楣的不孝子！”

高邈手脚痛得无法动弹也没说一句软话，听着妈妈隐约的哭声，头也抬不起。

如今来到这个爷爷最讨厌的地方，何不是一种报复呢。

担心？那个老头子，对自己兹要念及半点祖孙之情，都不止于将自己打成这般模样，又让自己如一直丧家之犬般流落到这里。

高邈嘴角的笑意轻蔑，那是对自己那个家的。

他看向还在等他开口的王天赐，轻轻扯扯嘴角笑起来，那双明亮的眸子有些暗淡：“我没爷爷。”

——

宋依白一筐子死兔子在冬日里被冻得发僵，眼看着都要满了，她清点了一下，看看外面越下越大的雪。这一筐打了半个月的兔子要是再不去镇上给老三样，怕是一个个都会变成兔子冰棒了。

“老三。”

宋依白回到屋里，对正在画画的老三说：“粥放在灶上了，我得去趟城里，待会儿雪大了，你不要跑出去。”

老三点点头，又回到画里的世界去了。

宋依白往身上围了一条从柜子里拿出来一股灰尘味道的毛巾，临出门前，宋依白还是有些不放心，回头看看老三画的画，他正在画各种动物，什么狗啊猫，一张白纸上画得满满当当。

“老三一个人在家要听话。”

宋依白轻轻揉揉老三的头。

上次水缸下的钱无疑是一笔巨款了，可前不久打点了秦佑的事情花去不少，她手中也只剩下两百多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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