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阿秀在清理最后的清盘扫尾工作，伙计们一般在11点30分都下班了，做完她就关门上楼睡觉。

餐厅的后厨有个楼梯通往阁楼，那是她的卧室。

那个点王凯意外地冲了进来，阿秀正想说我们要打烊了，王凯一屁股坐在里面的桌边，拿起菜单招呼老板娘要点单。

店里一股麻辣味刺激着他的味蕾，他一口气点了夫妻肺片，辣子鸡丁，水煮鱼，十三香小龙虾，还有三瓶啤酒。

阿秀没有拒绝，这个年轻小伙，她认得，如果记得没错，他是学美术的，她看到过他背着画夹经过门口，他身上透着一股艺术家的气息。

她的店在大学城附近，每天来来往往吃饭的学生、民工、还有各式的客人至少有上百人，可做生意的她，有超乎常人的记忆，这是她一个单身女性在社会上生存打拼被逼出来的。

她对他笑笑，行，等着，马上给你做去。

王凯说，渴死了，能给我先来杯水吗？

阿秀进了厨房，提了一茶壶水出来，桌上有一次性杯子，王凯赶忙倒了两杯，咕噜咕噜一大口一杯灌进胃里。

阿秀看着他口干舌燥的模样，扑哧一声，转身去后厨准备菜肴，尽管厨师已经下班，但经营饭店多年的她耳濡目染，也算是半个厨师，再说她是地地道道的四川人。

菜都上桌了，还多了一份凉拌苦瓜。

阿秀像个老母亲一样关切地说，熬夜容易上火，夏天吃点苦瓜对身体好。

小伙子，你好像有心事啊，一个人吃得了这么多吗？

今天我生日，善待胃一回嘛。

03

六月的深夜，仍有微微的燥热，透心凉的啤酒伴着麻辣的味道让王凯吃得痛快。

其实今天也是王凯毕业作品评比的日子，赶在他生日这天。

可他的作品被导师评为无厘头，说是上不了台面的末流设计，要作废重新来过。

他觉得自己的灵感是超现实主义的，是他深夜里灵感乍现的凝结的呕心之作，导师不懂，其他人也不懂，没人懂他。

又或许是导师在刻意为难他，他的不羁，因为他几乎没有好好上过一次他的课，这样的他本来就受排斥的。

所以，他今天懊恼得一个人晃荡在街上，不知不觉走进了街角的那间透着暧昧粉红色的房子，可是那里的气味让他想作呕。

天生敏感的他，对某些气味有着天然的依赖和排斥。

阿秀坐在收银台后整理一天的单据，夜的空气很安静，头顶上电风扇呼呼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王凯突然开口说，姐，店里就剩你一人了，抱歉啊，让你不能下班，要不陪我一起吃点吧。

阿秀倒是没拒绝，她有着四川女人特有的麻辣爽利，她放下手中的单据，坐在王凯对面，这个年轻小伙，让她有种想当自己孩子一样的保护欲。

阿秀今天穿着花格子短袖衬衣，电风扇吹得衣服左右摇摆跳舞似得窸窣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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