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痛得流不出眼泪。

“陈宪，你没来。”

我就那么直视他通红的眼睛。

他是除我父母之外，最懂钢琴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的人。

每一次，他都会提前帮我检查好设备和场地，保证我的安全。

可偏偏他这次没来。

偏偏我出事了。

他颤抖着。

“挽挽，我昨天喝醉了，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那个女孩太像年轻时的你了，挽挽，你也该体谅我一下。”

“我还是会和从前一样，不缺席你的所有舞台。”

我回眸：“可是，这已经是最后一次了。”

“就像我没有机会了一样，你也没有机会了。”

他突然失语，英俊的脸上流下两行眼泪。

我让他滚，让他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可他以为我会像从前一样，只要他死皮赖脸粘着我，我就会原谅他。

“陈宪，现在的你让我感到恶心，你走好吗？你在这里会让我想吐。”

他直起身，背脊微微弯曲，不似往日挺拔高大。

他落寞离开。

我走到窗前，想要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不经意往下看时，却见昨晚那个女孩从他的副驾上出来。

见他下来，直直冲进他的怀里。

真可笑，来医院看我，还不忘带上他的情人。

4

在医院浑浑噩噩待了一段时间。

我知道，陈宪每天都守在病房外不敢进来。

护工变着花样给我送我最喜欢吃的食物。

我一尝便清楚，都是陈宪做的。

这个味道，我吃了三年。

可一想到他做饭的手抱过别的女人，我怎么都吃不下。

一入口，我便不停地呕吐，吐到胃里不停冒酸水。

他猛地冲进来，想要拍我的背给我顺气。

我下意识侧身，躲开了他。

他的眼里瞬间装满了受伤，却又突然恼怒，猛地抓住我的手，朝我靠近。

他本就是个很骄傲的人，对我低头已经用尽了他人生所有耐心。

“吴挽，你还要我怎么样呢？”

“非要闹到这种地步吗，你知道的，没有我，你寸步难行。”

“向我低个头好吗，一切都会好的，我还是会像从前那样爱你。”

“就算你不能像从前那样弹琴，冠军仍然会是你。”

我突然笑了，笑的眼泪都掉了。

这一刻，我的信仰在他的嘴里如此轻描淡写。

我竟然傻到以为他真的懂我。

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靠他得奖，所有的奖项都是踩在我的血泪上得来的。

可听到这些话，我突然发现，我错了。

他根本不懂钢琴，更不懂我。

5

他再次来到医院时，我给他递了离婚协议书。

他脸上从容尽失，不复往日的骄矜。

离婚协议书被他撕成碎屑。

“挽挽，别和我离婚。”

“你信我，以后我的身边再也不会出现其他女人。”

我摸了摸他的脸，他眼底浮起一丝希望。

“陈宪，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以为没人比你更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