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忠勇侯胆敢如此不计后果的公然驳当今圣上的面子,也全仰仗忠勇侯周氏一族是皇上生母,已故的恭肃周太后的母族。
否则,忠勇侯一家只怕也难以保全。
傅遥清楚的记得,她儿时曾见过周佳木几回。
尽管当时,他俩年纪都还小,却也能看出,周佳木是个稳重正直的孩子,毅然决然不会随太子同流合污。
所以对关于太子与周佳木的流言,傅遥不但不信,还嗤之以鼻。
……
又在路上颠簸了七八天,听刘头儿说,他们最快明儿傍晚就能到凉州大营了。
凉州地处幽州以南,傅遥原以为凉州的气候多少会比幽州温暖些。
而凉州的雪,也的确没有幽州下的频繁,但感觉却比幽州更冷,是能侵入骨髓血液的干冷。
赶路的这些日子,傅遥一行,鲜少有机会能投宿在驿馆,几乎都是点堆篝火露宿在道旁。
一早就听说,今夜或许能赶到定安县的驿馆借宿,傅遥还高兴了半日,心想总算能借点儿水洗把脸了。
谁知一行刚到,就听说太子正在驿馆中休息,所以他们只能在驿馆外扎营。
今夜是个难得的晴朗之夜。
隆冬的夜晚,很少能在天上看见星辰。
尽管与夏日的夜空相比,冬日的星光单薄而稀疏,却比一轮孤月高悬来的热闹些。
傅遥披着厚被,抱膝坐在马车窗边,透过窗缝望着天。
今夜真是安静,安静的叫人害怕,若非偶尔有全副武装的太子禁卫军巡逻经过。
傅遥只当这世上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傅遥并不是一个会轻易觉得孤独的人,但当黑与冷一起铺天盖地的向你袭来之时,实难招架。
夜黑的深沉,冷意前所未有的强烈。
此刻,太子在驿站内高床暖枕,而他们这群罪奴却因不能扰了太子安歇,不允许点起篝火取暖。
为不活活冻死,傅遥觉得今夜,又注定是个不眠夜。
“砰砰”几下沉重的叩窗声,傅遥这才回神。
没等傅遥看清来者,一个滚烫的汤婆子就从窗口塞进来。
傅遥赶忙支起身子,借着月光望见了刘头儿匆匆走远的背影。
傅遥不禁感慨,这一路多亏有刘头儿关照,叫她少吃了好些苦。
看来今夜能睡个好觉了。
傅遥赶紧用被子将汤婆子裹起,抱在怀里,跟得了个宝似的。
没一会儿,昏沉的睡意就侵袭而来。
恍惚中,傅遥猛然听见有谁喊了一嗓子什么。
然后就是些乱糟糟的呼喝声,锐器的撞击声。
傅遥只当自己是在做梦,但吵闹声越发响亮,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
傅遥惊醒,这才意识到那些声响都不是来自梦境。
她切实听到了刀剑的碰撞声,听见一片混乱中有人在喊,“驿馆走水了!”
走水了?傅遥一怔,立刻起身扑到窗边,才见不远处的驿馆已经被熊熊烈火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