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娥为难地看她一眼，谢凝一看这反应就明白了了，大约是有人得了景衍的青眼。

这是早晚的事儿，谢凝并不意外，她扶着栏杆坐下来，整个人都沐浴在了初冬灿烂的阳光里。

“无妨，说吧。”

秀娥这才开口：“最近这几天，兰妃像是变了个人，整天做点心来给皇上吃，今天早上的一份酥饼听说很得皇上喜欢，立刻就赏了东西，赵公公刚开了皇上的私库将东西找出来，正往翊坤殿送。”

谢凝无意识地搓着指腹：“还有吗？后宫只有她得了赏？”

“前天良嫔娘娘生辰，皇上也赏了东西，还在那边过了夜。”

谢凝手陡然一僵，却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是了，景衍说还不会宠幸封湉湉，可没说不会宠幸旁人，皇帝嘛，迟早的。

“还有两位娘娘呢？”

“都和皇上吃过饭，倒是没留宿。”

没留宿大约是为了给封湉湉面子，都吃过饭是想雨露均沾，倒是很周全。

谢凝垂眼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忽而想起来很多年前景衍曾和她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只是时间隔得太久，有些像是做梦。

也或许真的是做梦吧，即便不是，也和现在的她没什么关系，就像她眼前的这双手，曾经柔弱无骨，细腻如玉的纤纤素手，经过一年牢狱之灾，三年宫规磋磨，已经长满老茧，丑得不忍直视。

鲜明地区分开了贵女谢氏和宫婢谢凝。

她指尖不自觉蜷缩了起来，有些空茫地想，这样的手如果出了宫，应该足够养活她那一家人吧。

也挺好的。

身上忽然笼罩了一层阴影，谢凝一颤，骤然抬头，入眼的是景衍冷漠的脸。

“大好了？”

谢凝连忙起身行礼，一只手伸到了她眼前，可她看了又看，却抬不起手来去握。

景衍之前的话仍旧针一样扎在她心口。

可景衍对上她素来不体贴，见她迟迟不动弹，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自顾自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拽了起来。

后背抵上了柱子，面前人看过来的目光像是在打量物件。

“清减了许多。”

谢凝垂下眼睛不想开口。

景衍却十分刻薄：“病了一场，哑巴了？”

谢凝这才不得不说话：“……不曾。”

“那就好……你要记住这次的教训。”

谢凝心里窜起一股火来，她冷冷直视过去：“奴婢不过是失足，不知道该得到什么教训。”

“嘴硬？”景衍脸色发青，“看来你是想让朕亲自出手教训你。”

谢凝抿了下嘴唇，眼底倔强的光一点点暗下去，上一次景衍这么说的时候，远在安南的谢家人饿了足有三天。

她垂下头：“奴婢不敢。”

“最好是。”

景衍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甩袖就走，头都没回一下。

谢凝静立许久，还是压下所有情绪跟了上去，她既然病好了，再不情愿也还是要销假回去伺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