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折语略略转醒，眼皮却像灌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她费力的伸手乱抓，苍白干燥的唇瓣一瓮一合，好似在说什么。他凑近了听，才知道她说的是，“敬端哥哥，是你吗？语儿难受。”

“是我，语儿。我替你寻了大夫，你快些好起来，开春了我带你入宫赏花，去静心胡泛舟，好不好？”在姚折语面前，他从来不用本宫自称。他将她胡乱扑腾的双手抓在手中，放在心口，面上俱是疼爱之色，“还请先生为语儿看诊。”

秀儿赶忙搬来一张凳子，白谷主落座，替姚折语搭脉。就脉相来看，她确实脉搏涩缓，是重症之兆。

但并非无法医治就是。只是从阎王爷手里讨人，不费些功夫怎么行？

一张药方，白谷主就费了好些心思，写了又修，修了又改。少说也费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清丫头，进来。”

这些时日，白谷主使唤宋清泽使唤惯了。他的小徒儿病弱，他可舍不得使唤，随口一喊便是“清丫头”。

宋清泽闻声提着裙摆跑了进来，陈敬端阴沉着一张脸，对她主客不分甚是不悦。

虽说再些时日，她就要随白谷主去游医，但眼下她还是东宫的人不是？

挑选药材是个内行活儿，一般人做不来。最后成了少年亲自挑选药材，宋清泽给他提着。

回到长安，宋清泽自然换回一身女装，不知怎么的，自打她换了女装，少年与她说话总容易红了双颊，说话也磕磕巴巴，看着倒像是气色好了许多。

临近年关的长安热闹非凡，四下张灯结彩，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琳琅满目的商品撞入眼帘。

糖葫芦，桂花糕，胭脂水粉的香气和成一团，融在冰冷的空气之中。平添了几抹开春的喜庆。

两人途径一个小摊，少年叫小贩唤住，两人便在摊前驻足。

摊上摆的尽是姑娘家的物什，胭脂水粉，首饰发簪应有尽有。只是她一个当下人的，干净妥帖就是，不必再费钱倒弑。

她拉着少年欲走，小贩见状一面喊着，“公子姑娘，且慢。”

一面又从摊子下掏出来一个檀木盒，木盒雕刻精湛，里头躺着一支地质通透的白玉簪，一看便知值不少银两。

她生的清秀，穿着又极为简朴。看着总觉得素了些。少年拿着玉簪替她斜入云鬓。相称之下，人确实平添了几丝娇美。好似连簪子，都跟着光彩了起来。

根本容不得她拒绝，少年已大方的掏了一锭银子。她替他心疼银子，他却笑着说，“我随师傅游医多年，师傅行医救人可不是要一顿饭这么简单。遇上那些豪绅富贾，可不得扒一层皮？”

“那你师傅这回又要太子爷做什么呢？”太子爷可不比那些豪绅贵贾有权有势的多，她禁不住隐隐挂心。

少年看着她，笑笑替她拂去面上的落雪，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孩童睡下，“再些时日，你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