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院中的大房林氏和三房安氏还没弄明白情况,就听得一道狠厉的抽击声响起。
“姐姐!”
宁姝慕夺过了暮雨手中的篾条,挥动手臂狠抽在了还有前冲之势的嬷嬷脸上。
温氏被吓了一大跳,“宁姝慕,你要造反吗?!”
那道明晃晃的抽印迅速充血泛紫,气势汹汹的嬷嬷竟被抽得直接后仰倒地。
吹进裘衣的冷风让宁姝慕胸口阵阵发痛,她捂嘴咳了两声,顶着温氏和宁姝喜惊诧的目光道:“庶母,你僭越了。”
“什......?”
“我既为国公嫡长女,也即为太子正妃。庶母虽掌中馈,却非公府主母,我敬你一声庶母是为礼数,庶母却无权私动家法。”
“你,你怎么会知......”
温氏手臂一痛,转头看到垂着头的女儿才惊觉自己差点说漏了嘴。
公爷前几日被圣上召入了宫去,正是为着选定太子妃一事,如无意外,这个大好事就要落在她们国公府的头上。
可这个消息宁姝慕怎么会知道?
若她仗着此身份要拿回亡故薛氏的嫁妆又该如何是好?!
“姐姐,”宁姝喜伸手扶起了地上的嬷嬷,神情中满是失望。
“你这几日大病难愈,姨娘的失眠便是为着你的安危,难道姐姐一朝富贵,就要连姨娘的恩情都抛之脑后吗?”
“父亲教导过我们的,不忘恩情,不失诚信,不伤人心,姐姐都忘了吗?”
宁姝慕眼角泛红,差点嗤笑出声。
大顺朝的规矩,以平后院纷争,庶女皆被记于主母名下养育。
所以不忘恩情便是独占她母亲嫁妆,设局害她?不失诚信便是使她幼弟套话,与她夫君联手算计?不伤人心便是讨旨将她悬于宫门,剖心示众?!
太子妃位如何她不在乎,但一朝为太子妃,她却看清了那么多人的嘴脸。
余光中,院门阴影处忽有一角衣袍闪过。
宁姝慕压下心中厌烦,终于来了。
“慕儿深夜吵得府中不得安宁实属不该,不过篾打此人是有缘由的。”
这一句话不是向着温氏说,而是向着站在一旁的大房林氏和三房安氏说的。
“大侄女,但说无妨。”
宁姝慕方转向李谨,“敢问李府医,今年年岁几何,行医又几何了?”
李谨已不知什么时候扶着腰站了起来,闻言斜眼傲然,“某自总角开始便随家中辨药开方,弱冠时更是坐镇仁寿堂,日诊三百人。”
“到今年正好得知天命,就算名声不显,也是大病小病看了不下万人!”
“这么说,李府医行医已近四十年。”
宁姝慕没什么表情地从袖中抖出一张方子,“既然如此,那怎么会连配伍禁忌——三枯和虹甘不得共用都不知道呢?”
这话让在场众人都是一惊。
“什么意思?”温氏当场炸了,“宁姝慕,你忤逆庶母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想污蔑妾身请进府中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