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你该死?”我冲他冷哼一声,“何公公,这大堂之内的所有人都能死,可你偏偏还真就死不得!”
我快速伸手,拔下母亲刚刚为我簪上的玛瑙琉璃簪,狠狠地甩到何公公面前,动作利索,毫不犹豫。
“拿着这簪子,去告诉你的主子。”我缓缓走过他的身侧,“我江绿水——不嫁!”
三千青丝,因风微动,“如今抗旨,是我江绿水一人之事,亦是我一人承担!”我走出大堂正门,慢慢踏出红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此时夕阳已悄然落下,独剩一轮孤月遗留,挂在树梢上,这景象格外凄美,却又格外安宁。
回到房间,锁上房门。我再也支撑不住麻木的身躯而缓缓坠地,脑袋嗡嗡直响,铜镜中映出我苍白的脸和空洞的双眼。
我就这样,侧躺在地上,寒气袭人,冰凉刺骨。可我却莫名的感觉到安心,好似这种冰凉能把我血肉模糊的心脏冰冻起来,让它不再...那么疼...
屋外一片嘈杂,屋内却格外安静,安静的只剩呼吸,和那颗心在微弱的跳动。
“江绿水,是谁曾经信誓旦旦的说,若为男儿身,必定以国家为重,以家族为重,不被儿女情长所牵绊?可女儿身和男儿身对你而言,又有何区别?”二哥的话语传入我的耳中,深深刺痛了我,就好像一只匕首在我最清醒的时候慢慢刺入我的胸膛,精确无比,不留余地。
我苦笑,我多么想说,那只是年幼无知的玩笑话。
可是,我不得不承认,我的肩膀现在担着千斤重的担子,是家族的荣辱,是我的性命,亦是父亲母亲的性命和两位兄长的性命。
烛光晃眼,我慢慢爬起,挪步至梳妆台。
我笑看镜中人,镜中人非我,我亦非镜中人。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才约两注香的功夫,皇帝就派人把我压入大牢,择日处刑。
值得我欣慰的是,那皇帝竟然真的没有为难我的家人。
我在牢里过了仅仅过了一夜,便因为新皇寿宴而大赦天下给放了出来。
今天是我回相府的第三天,心里莫名的感到不安。
大哥突然来找我,表情严肃。“何公公已经在路上了。”
我顿时间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大哥坐在我旁边,看着我说到:“绿水,你已经抗旨过一次,如今皇上不顾颜面再一次下旨册封,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大哥,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紧紧攥住双手,多么想自己是个傻子听不懂哥哥的话。
“你这几天就未曾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出来?”
我呆呆的望着大哥,“皇上大赦天下啊...”
大哥按了按太阳穴,“你又可曾想过皇上为何要大赦天下?”
“寿辰啊...”
“糊涂!”大哥猛的一拍桌子,我闭上眼睛,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