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着急上火,急匆匆派人来寻我出谋划策。
我对她道,“春姨娘再怎么得宠,也不过是个青-楼女子,不过仗着父亲的几分宠爱度日,母亲是当家主母,又有儿在,还怕她翻出什么风浪吗?”
她点点头,觉得我说得有道理。
“不过母亲,儿见父亲被她迷了心窍,她如今怀着身孕,若生下儿子,再吹几句枕头风,若是哪一日被抬为平妻,与母亲平起平坐,恐怕就不好办了。”
我将茶端到母亲面前,但她哪里还有心思喝茶?
“月儿觉得该怎么办?”她问我。
“儿不敢妄言,但母亲心中,想必已有成算。”
我看着她鬓角的白发笑了,她终究是老了,没有当年的风采,却还是有当年的狠毒。
这些年,她沉浸在太子妃母亲这个尊贵的身份里无法自拔。
恐怕早就快忘记,我娘也是季女,并且与这位春姨娘的身世如出一辙。
趁着父亲不在,她带人冲进春姨娘的院子,给她灌下一碗红花汤。
春姨娘没保住孩子,父亲回来大发雷霆,将母亲禁了足,扬言要休妻。
母亲神情恍惚,她不相信,我父亲如此绝情。
“可父亲从来就是个负心凉薄之人,大夫人不是知道吗?”
这一遭,我站在她面前,看她满脸震惊的抬头望着我。
“若父亲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怎么会抛弃为他委身于青-楼的糟糠之妻?大夫人知道的啊,是你逼他在前途还是糟糠之妻之中做选择,他当年抛弃我娘,你满意这个结果,怎么如今不满意了?”
“你……是你!你要为你娘报仇是吧!可若没有我,李合月,你不过是个最卑贱的庶女,我养你长大,没料到你是个白眼狼!”
她本来指望我可以救她,听到这些,她再也没有了往日雍容华贵的模样,吼得撕心裂肺。
“大夫人不知道吧,自我娘死后,每年父亲都带我去娘坟前忏悔,如今他以为春姨娘是我娘投胎转世,是他与我娘的第二世情缘,又已经有了地位权势,轻易是想不起大夫人你了。我瞧着不如送大夫人回老家吧,我娘当年那个院子给大夫人养老最好,大夫人放心,我娘当年所受的苦,你一个都别想落下。”
我冷漠的看着她痛哭流涕,匍匐在我脚下求我放过她。
“那年我生了场大病,我娘也是这样求你,你放过她了吗?你逼得我娘为了救我,只能委身看门小厮,你等的就是那一日吧,当着所有人的面活活打死我娘。大夫人,我等的也是今日。”
我曾跪在我娘牌位前发誓,害死她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多少个日夜,我强压恨意,与虎谋皮。
我想,定要食其肉,饮其血,方能解这杀母之仇。
当然,除了大夫人,还有薄情的父亲。
我望着对春姨娘关怀备至的父亲,心里只说,阿娘,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