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是个死,今日落水亡,还能落个清白之身,若等他日,我真跌落窑子,只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得那个声泪俱下,若是遇到个软心妇人,只怕是心都得碎了几瓣。
那人闻得,真想松手替她鼓掌,顺便给她立个贞节牌坊。
只是,在他面前,却只剩搬门弄斧。
他手一松。
“那我也只能应你之言,顺应天命了。”
云萱觉得掖下一松,四下乱寻,却没了依靠。
亏得她以为,是男人就会喜欢女人小鸟依人柔弱可怜的姿态,这会唤起他们的保护欲。
可这人怎样的却反其道而行。
明明刚刚还说,要自杀的人就不会叫救命,现下却是由着她自生自灭了。
可原由还未让云萱想个透彻,沉沉浮浮的身子却再也支撑不起她脑中的胡思乱想。
一串泡泡浮涌上来,她脑海中唯只留下一个想法:早知如此,就不该孤注一掷,让自己命丧于此。
对一个不了解的人,本就不该寄予希望的。
也不知道,此时明白这一切,老天爷还会不会给她第二次机会。
不会了,今生,就此结束。
云萱绝望的努力的睁着眼,好让来生的自己,好好认清这世上人的黑暗阴浊。
云萱打死也没有想不出来,她努力睁着的眼睛是几时闭上的。
再睁开眼,却是阳光明媚。
入耳者,是鸟儿的叽喳。
身上不痛不痒,“原来,这就是传说的地狱,并没有世人传说的那么可怕,甚至比人世更美好,人们啊何俱生死……”
她在床上使劲划拉着手脚,这软和的被子,这样宽敞的床,她从未有过。
可劲儿的拨拉中,门吱呀一声推将开来,带进来的除了一片阳光,便是分不清情绪的谑笑,“地狱?地狱可不是如此这般……,来到人家的地盘,睡懒觉可不好。”
云萱张开的手脚就这样尴尬的停在那里,仰视着立在头顶的脸。
知道这人长得妖孽,可却也从未如此近距离看过。
真真是,此人若生得是女子,世间女子皆无色。
哪还有沉鱼落雁闭花羞月之事?
那人不带一丝情绪的脸庞,声音依旧清冽沉着,分不清喜怒,“看够了么?”
云萱一咕噜爬将起来,也顾不得男女有别,摸了自己的脸夹,又扯着他的手,“我没死?若这不是地狱,又是何方?”
那人却只是呆看了一眼拉扯着的双手,那温热透过手掌,直逼近跳跃的心脏,似有人拿着重锤擂响鼓。
他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我已经说过,地狱不是这个样子的……,天也不早了,就算是客人,主人饭菜都备好,你也该起来用饭了吧。”
自打红轿抬出,乱脚踹出,她从未如此安心睡过。
现下好,不但不用自己干活,人家还备好茶饭,好歹也得念人家点好。
想着小芳姐姐说的话,想着现下自个儿的处境,云萱决定变被动为主动,也不管现在身上着的是什么衣,跳将起来,“别说的你似知道是什么样子一般,若你真见过地狱,下地狱的人,就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