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溪攥着手机,苦涩一笑。
难怪给他打了七通电话都不接。
她早该想到,今天孟如雪回国,他会和她在一起。
若没想到,她又为何独独今晚失眠。
只是想到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她没办法视若无睹。
落溪用刚清完创的右手打字,指尖都在颤抖:“一个月冷静期到了,明天上午十点,民政局见。”
和楚京西结婚三年,他从不会那样温柔看她,她在他的眼睛里,永远只能看到厌恶。
是的,他厌恶她,因为让他娶她的人,是他最憎恨的人。又因为娶了她,生生和心上人分开了三年。
可她当年也实属无奈,爷爷得了癌症,尚有遗愿未完成,抗癌药一针一百万,她除了答应他姑姑嫁给他,别无选择。
她当初目的不纯,对楚京西有愧,三年来尽心尽力的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不管他再恶言相向,她都三年如一日。
三年,就是养条狗,也会在狗生病的时候担心它。
可楚京西,在她需要他签字手术的时候,去和心上人喝交杯酒。
心脏密密麻麻传来疼感,落溪抬手捂住眼睛,泪水从指缝间滑落。
打完点滴从医院出来已经很晚了,她刚发动车子,手机响了,专属铃声提醒是楚京西打的。
大脑指令让她挂断,手指习惯却快一步接通。
落溪暗骂自己手贱,冷淡的喂了声。
“落溪,京哥在夜魅喝醉了,你快来接他。”
不等她张口,对方就挂断了。
落溪不想去,但转念想到要是楚京西今晚跟孟如雪开房睡了,明天耽误了离婚怎么办。
不去不行。
夜魅。
停好车,落溪看了看右手上包着的纱布,又想了想孟如雪今晚的端庄漂亮,毫不犹豫的拆掉了难看的纱布。
输人不输阵。
落溪不能以狼狈之姿出现。
走进包厢,一堆人喝的东倒西歪,唯有楚京西还保持着视频里的坐姿,似是睡着了,少了几分清醒时的凌厉。
不过落溪第一眼看的不是他,而是借着酒劲,软软挨着他的孟如雪。
她脸颊绯红,别有一番美感。
而落溪出门的时候匆忙,只在家居服外面套了件针织衫,素面朝天,活脱脱的家庭主妇形象,与此刻的孟如雪,有着天壤之别。
孟如雪看到她,如惊弓之鸟般瞬间坐直了身体,紧张的解释:“楚太太,你别误会,我只是多喝了两杯,身子有些发软,借京西的肩膀靠一下。”
浓浓的茶味扑面而来,胜过了满室烈酒,让落溪想到了楚姑姑生前珍藏了许多年的老班章。
这三年,孟如雪是出国进修茶艺了吧。
偏偏还有人跟她一唱一和:“姐,你别仗着京哥喜欢你就触他逆鳞,谁不知道京哥厌恶她,最讨厌别人叫她楚太太。”
孟如雪的妹妹孟梦此话一出,包厢里顷刻间响起嘲笑声。
大家看落溪的眼神,一如既往的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