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宫道上四下无人,楚栖突然开口道,“真正有问题的,不是琴师罢。”
以二人的武功,自然是不提防有人偷听的。方钦道,“郡王此话何意?”
“咱们自蝶花楼密道逃出,一直到上报陛下派出皇军,期间说长不长,却也不短了。那些刺客一击不中,定然要顺势将相关人灭口——怎么会等到你皇军已捉拿进狱再来灭口?岂非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依郡王的意思,蝶花楼灭口便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可风险却是不一样的。”楚栖慢慢道,“什么样的情况会让人刻意引导人的思路,将原本正确的视线引向别处呢?”
他们沿着小路一路走,已经走到了一个有些荒僻的地方,楚栖不熟宫中,竟然就这么被方钦一路带了过来。
方钦沉默半晌后骤然出手,他身手比起楚栖来只快不慢,又招招杀意,楚栖被逼的颇为狼狈,方钦又拿出了他那把随身的匕首,一个晃招便架在了楚栖的咽喉处。
楚栖被人抵在墙上,锋利的匕首时刻都有可能割破他的喉咙,他却微微眼眸含笑,“殿下,好歹我们也是同生共死过的人了,这样就不好了吧?”
“看破不说破,郡王,你聪明过头了。”方钦手上半分不抖的回道。
楚栖却轻轻一敲身后的墙壁,接着一手指了过去,“昭嫔过世后,这宫便无人居住了,殿下,你真的要在你母亲宫前大开杀戒吗。”
方钦一抬头,果然是他母亲宫殿的背后,他们一路交锋,方钦以为自己带着楚栖,却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摆了一道。
楚栖杀了后的麻烦可以想象,只是他活着却始终是个定时炸弹。
昭嫔过世时,方钦尚且年幼,关于母亲的记忆不多,可他却清楚的记得母亲同他说的,“无为无求,方得始终。”
执念太过,便如慧极必伤,到头来却发现不过是虚妄。
“殿下,我无意坏你的事。至少目前,我们是同一战线上的。至于未来…我们这种人,不预测未来。”
我们不预测未来,我们只创造合适的未来。
方钦沉默的退开一步。
“多谢殿下不杀之恩。”楚栖依旧那有些没溜的笑容,“殿下放心,羽衣姑娘的身份我不会说出去的,我这个人呢,看破归看破,但相比起和殿下当敌人,我更愿意和聪明人做朋友。”
楚栖说话的时候满眼真诚,全然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想要和这位熙王殿下过过招的话。
倘若宋尘在这里,只怕要叹上一句美色误人。
“这样看来,恐怕我还坏了殿下的计划,真是抱歉。”楚栖丝毫没有歉意的道。
方钦看他一眼,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这个人。这个看起来很好亲近的郡王实在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迷雾般的帝京局中有局,他却始终能做个局外人。
最终他只是道,“郡王不要插手,钦便感激不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