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然讪讪地伸出手去,从他手腕上往下扯发圈,手指摸到他紧绷的皮肤,一股温热感顺着指尖电击一样传到头顶,她屏息,眼神流连在他鼓起来的血管上头,手一滑,皮筋刚被拉开,又啪地一声弹了回去。
沈安然一闭眼,脑子里响起张杨最爱说的那个动词:卧槽!
她感觉自己这时候像个手脚不利索的脑梗康复期患者。
再睁眼时,乔孤诣的一根手指头缴进手腕与发圈之间,正往下脱,谑弄道:“不是可以徒手打趴男人么?果然,女人一看到心仪之人,就一秒变柔弱,连个发圈都扯不下来。”
沈安然:“……”
她怀疑这男人是不是在她晕倒时吃错药了?
她去接发圈,乔孤诣却闪了下,“我帮你。”
梳头?
说得她好像晕了一次就大小便失禁生活不能自理了似的。
沈安然瞪大了眼,忙摇头,“不用。”
她一把将发圈扯过来,扎了个马尾。
将最后一圈缠紧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什么,慌里慌张地问,“我晕倒时,说什么了吗?”
“嗯。”他点点头,做思索状,“晕倒之前,你冲我求救,之后……”他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你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果然……
难怪这男人说话开始不着四六。
心里有一万匹羊驼狂奔而过,上演你是风儿我是沙,她突然懂了张杨他们为什么那么爱说脏话。
她发现,自打她重遇乔孤诣,怕是只有脏话才能充分抒发她的感情了。
比如说现在,她就特别想说一句:真是……日了狗了。
她尴尬地清清嗓子,“你是医生,求生本能,难免的。”
说着起身去穿鞋,“我没事了,走吧,去找王主任他们。”
乔孤诣不动,“真不打算和我说说?”
“什么事都没有,说什么?”
“那给你介绍个心理医生?”
“免了,我的情绪,我自己可以调节。”
他顺着她的行动方向站起身,圈在她身前,让她无路可逃,深邃的眼睛像潭底,沈安然觉得再多看两眼,自己就会被吸进去。
她别开脸,听他的声音响在头顶:“沈安然,有句话你听说过没有,叫做名医不治己病。”
她瘦,硬是从他的身体和墙之间找了条缝隙侧身切过去,“我又不是名医。”
乔孤诣的手指捞到她几根掉落在肩上的长发,缠在指尖勾弄半晌,鼻息里都是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我又不是名医?
名医才不能给自己治病,不是名医就可以给自己治病……
妹的,这都什么歪理。
这俩人找到王主任的时候,一行人正在密室逃脱前排队,因为顾先生已经离队,沈安然和乔孤诣又不在,徐糯尔很自然地被安排给了薄景深组队。
乔孤诣细密的睫毛眨了眨,胳膊虚扶在排队通道的栏杆上,问远处排队的薄景深:“玩得怎么样?”
薄景深咬牙切齿,见乔孤诣一脸的不怀好意,哂笑道:“回来了?那快回你自己碗里……队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