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声道:“百草不会偷东西的。”
“姜姑娘,我也不欲与你争辩,带着你婢子走吧,莫让宫人觉得是我刁难了二位。”
萱妃带着嘲弄的语气,将“姑娘”二字咬得很重。
听罢这话,我浑身僵硬。
是的,我在这个宫里没名没分。
别说是皇后娘娘和嫔妃了,哪怕是身份更低些的美人,都可以随意折辱我。
可是在三年前,我是这个宫里地位最高的人唯一的妻。
2
士农工商,商为最贱。
四皇子蔺景初人生中最大的污点,就是有我这位首富嫡女的正妻。
我就是皇帝为了折辱他,许给他的妻。
我把院里的粗炭都烧尽了,却只能茫然地看着百草,蜷缩着躺在床上,再也没有睁开眼。
我恨自己无能为力,攥着她的手,却发现我抖得比她还厉害。
“别怕,你对我就像亲姐妹似的,我绝不会让你有事……”
百草的手也是小小的,却布满老茧。
原本小时候在我家里也是锦衣玉食的孩子,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
我不敢再想。
有没有人救救她。
也救救我吧。
一刻钟前,我把最后一只玉镯给了一个小太监,央着他帮忙去太医院通传一位大夫,哪怕是学子都行。
那是我娘在我出嫁时留给我的东西。
但是他拿了我的镯子,再也没回来。
百草最后没有熬过子时。
三更天,我如行尸走肉一般跟在主管太监身后,时不时被低声催促着。
“姜姑娘,今早是要给皇后娘娘请安的,误了时辰可不好。”
那宫奴眼神轻蔑。
“姜姑娘,不怪老奴多嘴,横竖只是死了个婢子,娘娘仁慈,想必会再给你派个的。”
想起上次皇后以静心礼佛为名,让我无水无米在佛堂跪了一日,我不由抓紧了披肩。
我想家了。
路过御花园时,我仿佛看到爹爹、娘亲还有百草,在湖边冲我笑着招手。
我提着裙摆,从湖边一跃而下。
在皇帝征战归来前夜,废妃姜晚青寻了短见。
我来找你们了。
3
“姜姑娘,您先躺下歇息,莫怕莫怕——”
“我都说了,我不是这里人,你们都喊我姜姑娘了,那应知道我是长陵姜家大**姜晚青。”
我紧张得拉紧雪白的中衣,背抵着墙站在床上躲开宫女的拉扯。
只见一身便服的俊朗男子进门便唤我“青青”。
我奇道:“你怎么知道我闺名?”
作为骄矜名声在外的大**,除了我爹外,还没有男人这样喊过我。
“青青,你是我的妻子。”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年轻的男人,随后咯咯笑出声来。
这人真是幽默得紧。
“你撒谎,我爹才不会让我嫁来这种地方呢。”
眼下住的这小院比起我家卧房来逼仄得紧,看对方的衣着不凡,怎么会有人让正妻住这儿?
“况且他们都喊我姜姑娘了,那我肯定不是你的妻子。”